医药营销模式净化升级到了关键时刻。

前不久，多家媒体就恒瑞医药卷入浙江某医院麻醉科主任受贿案进行报道，甚至称其年行贿金额或超9亿元。

5月13日，恒瑞医药发布公告，就此事做出澄清。

恒瑞医药在公告中称，经核查，该事件是子公司员工个人行为，严重违反了公司管理制度，但也反映出公司管理存在漏洞。目前，相关人员已离职，子公司负责领导已被调离岗位。

恒瑞医药强调，公司及公司董事、监事、高管不存在违法违规行为，目前不存在相关诉讼。今后将吸取教训，加强对子公司的合规管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而针对部分媒体质疑的销售费用过高、每年9亿用来行贿等问题，恒瑞表示，2019年销售费用率36.61%，沪深230多家制药企业（含原料药公司）中，排在第85位，属于居中水平。同时，还在澄清公告中列出了详细的费用说明。

医药购销环节的行贿、带金销售，可以说是行业长期存在的顽疾，也是近年来医改的重点内容。从卫健委的行风建设、重点监控到带量采购挤干中间费用，再到“两票制”全面落地和财税部门联合医保开展“穿透式”检查，都指向带金销售的生存空间急剧快速压缩。

特别是，国家医保局关于建立药品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指导意见的征求意见稿中，已经明确提出，无论是企业雇佣的医药代表行为还是代理商行为，只要出现商业贿赂、操纵市场的行为，就要追责药企，并最终影响企业产品挂网、配送等业务。

可以说，医药行业营销合规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关头。而从近日行业信息看，包括恒瑞医药在内的多家国内龙头企业已经对肿瘤等重要领域产品销售费用痛下杀手。这也意味着，2020年，将是医药企业合规转型的关键一年。

行贿疑云难解

全年仅主办会议就超20万场

可以看到，恒瑞医药的销售费用问题，是媒体指责其大肆行贿的关键。

根据恒瑞医药2019年年报，其总营收232.89亿元，85.25亿元的销售费用，相比上年涨幅达到31.87%。

这笔费用中的88.29%被用于学术推广、创新药专业化平台建设等市场推广，总额约为75.26亿元。此外，差旅费约9.09亿元，股权激励费用8894.09万元，在销售费用中的占比分别为10.66%、1.04%。

从恒瑞医药提供的学术推广等费用详细说明来看，学术活动类支出39.2亿元，销售人员薪酬21.78亿元，另有内部运营及培训费14.28亿元。

学术活动中，仅恒瑞主办的会议就有24万场，其中院内会议占到18万场，涉及1.2万余家医院。此外还有研究成果及文章发表，以及不良反应管理等。

另有现金支出13.65亿元，主要为销售系统、研发系统、行政管理系统备用金和员工福利购房贷款等。

事实上，在“两票制”等严查中间环节过票、走票政策全面落地之后，药企销售费用居高不下的问题就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其背后带金销售问题一直饱受诟病。

根据行业人士统计，医药企业涉及行贿案件在同类案件中占比可以达到6%。中国裁判文书网上，中国百强企业中有68家涉及行贿或受贿案件，共696件，平均每家10.3件，最多的达到99件。

其中学术会、培训、讲座等，都是常见的行贿手段。2019年8月份，北京市卫健委就曾因此对全市一二三级医院机构、社区服务中心进行彻底清查，这些项目都是重点。

这也使得恒瑞医药以及与其类似卷入行贿案的企业，很难通过上述方式自证清白。

从2019年最新统计数据看，323药企销售费用支出高达2873.47亿元，其中72家超过10亿元。按照恒瑞医药的说法，其超80亿元的销售费用，也只能占到中等水平。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药企的合规压力仍在加大。

痛下杀手

多家龙头药企已砍销售费用

从恒瑞医药年报看，其收入逐年提高。从二级投资市场看，虽然因卷入受贿案股价一度跌停，市值仍然在4000亿元以上。

凭借恒瑞和翰森制药的上乘表现，公司创始人孙飘扬与其夫人钟慧娟，在新财富2020年500富人榜上的排名在2019年基础上又上升8名，位列第五名，身价达到1738.8亿元。

恒瑞医药可以说是中国医药行业当之无愧的行业“一哥”，在转型方面也并不含糊。

在恒瑞医药发布上述澄清公告的同时，已有行业人士透露，恒瑞医药、石药集团、齐鲁制药、正大天晴等企业已经痛下杀手，对旗下肿瘤条线全面取消费用。

这也是恒瑞、石药、正大天晴等龙头企业宣布转型创新药和高端仿制药之后的又一个震惊行业的大动作，甚至有行业人士认为，这预示着2020年将是中国医药企业的合规元年。

毫无疑问，医药企业的合规已经到了“不得不”的关头。

一方面，随着国家、省级带量采购的常态化，可用来支持高额费用的利润基础已经不存在，另一方面，医保部门仍在征求意见的药品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已经将药代、代理商的商业贿赂与药企产品市场挂钩。

根据国家医保局关于上述信用评价制度的设想，一旦查实企业存在严重失信情节，且金额超过5000万元，就会被认定为特别严重失信，这将导致企业所有产品暂停挂网，并追缴“不当得利”，甚至面临更加严重的全国性惩罚。

如果上述政策落地，药企再想以“员工个人行为”等为说辞撇清责任就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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