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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鉴 | 哈耶克对“经济”的理解

来源:奥地利学派经济学评论  作者:朱海就  发布时间:2022-05-09   | |

  哈耶克把“经济”理解为一个“匹配”概念,认为经济是不同个体间利益(需求)的匹配或调和(reconcile)。相比之下,凯恩斯主义是从总量的角度理解“经济”的。下面将说明为什么哈耶克对经济的理解是更加可靠的,并且也是极为重要的。

 

  不同个体间利益的匹配是自发实现,这是因为市场中有价格、资本、利润、成本等等信号,在这些信号的帮助下,个体通过交换,使相互间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同时也产生了“交换秩序”。上述信号是协调个体行动的手段,它们不能理解为“实体”,如米塞斯说资本是“会计”概念,价格是企业家经济计算的手段等等,同样,利润也应该理解为是匹配不同需求的竞争机制。

 

  当把“经济”理解为匹配概念之后,对“经济”来说,重要的就不是去关心匹配的具体事务、具体结果或具体内容,如匹配的究竟是粮食,还是服装,这些是当事人关心的对象,但不是“经济学”关心的对象,“经济学”关心的是匹配——利益或作为抽象的人的行动——如何更好地实现。

 

  与哈耶克关心不同个体间利益的“匹配”不同,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关心的是“总量”间的匹配,如总供给与总需求的匹配,或者说,在他的经济学中没有个体需求的“匹配”概念。如他没有把价格理解为协调人的行动的信号,而是理解为“物价水平”,其他还有“就业水平”等概念。他认为可以根据总量概念去判断“经济”是好的还是坏的,从而给出宏观政策,但这种判断是显然主观的或武断的,或者说是缺乏依据的。比如,个体的需求在哪个物价水平上会得到更好的满足,或物价究竟是上涨还是下降对个体需求的满足更为有利等,其实都不存在判断的标准。因为我们不能从这样的宏观结果中,反推出有关个体需求的满足的信息,如某个宏观指标在经济学家看来是“漂亮”的,但对很多个体来说,需求满足下降了。要补充说明的是,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是建立在马歇尔经济学之上的,在马歇尔的经济学中没有个体的行动与规则概念,其均衡概念预设了协调已经实现,所谓的市场失灵也是基于均衡思想。而这种均衡经济学正是哈耶克试图摆脱的,或者说,他正是摆脱了这种经济学,才有了匹配视角的经济观。

 

  如前所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对“经济”的判断是武断的,与之相比,哈耶克“匹配”视角的经济观包含了确切的判断标准,并且真正具有可操作性。当不同个体的需求更容易匹配,或能够达成更多的匹配时,“经济”是“好”的。这时,作为判断对象的,不是“总量”,而是人的行动和规则(包括政策)。当行动与规则符合普遍适用的法律与行动学法则时,“匹配”将更有效,也就是更“经济”,因为它们会使上述那些有助于实现个体利益相互匹配的信号更好地发挥作用,这样的规则也被认为是正当的。所以,在“匹配”视角的经济观中,对“经济”的判断是有依据的,这个依据就是普遍适用的法律与行动学法则,它们不是武断的、任意的或经验性的,而是建立在可靠的原理基础上。

 

  不同个体需求的相互匹配,使“经济”成为一个“体系”,这意味着不能对“经济”进行切割,如把经济切割为“制造业”“房地产”“基建”“教培”“高科技”“新能源”等等,取出其中的一块或几块来理解经济,并针对性对出台政策等做法都是任意的,因为没有把经济视为“匹配”概念,而是把“经济”理解为“总量”。当然,这种做法也是凯恩斯主义的。在“匹配”视角的经济观中,“经济”也可以理解为“社会”本身,所以,社会也是一个体系概念,对“社会”进行切割也是不可取的,如不能把社会切割为政治的、经济的、外交的或文化的等等,好像普遍适用的法律与法则在这些不同的领域中并不通行一样。

 

  根据“匹配”视角的经济观,“经济发展”应该理解为“匹配”的更好实现,而不是具体目标,如经济增长、充分就业或物价稳定等等的实现。为了实现具体的目标而制定政策可能会损害到“匹配”。政府的主要职能应该是执行普遍适用的法律,去除与普遍适用的法律与法则不符的人为规则与政策,使经济体系的运转更顺畅。

 

  哈耶克“匹配”视角的经济观提醒我们,匹配的更好实现才意味着经济的改善。对经济的关注要回到人的行动本身,要从规则入手来改善经济。相比之下,关心总量、数量(包括感染人数)或具体事务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因为它们不像规则那样,是与“匹配”或个体需求的更好满足无关的。对“经济”的凯恩斯主义理解,已经给“经济”造成严重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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